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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的素描与光(5)

来源:塑料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1-04-19
作者:网站采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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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焦虑和沮丧在那些夜晚从来没有离开过,她为自己的平庸迟钝而备感绝望。秋天的夜晚有点凉,雷夏穿着T恤坐在桌子前面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写。猫躺在手

焦虑和沮丧在那些夜晚从来没有离开过,她为自己的平庸迟钝而备感绝望。秋天的夜晚有点凉,雷夏穿着T恤坐在桌子前面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写。猫躺在手边睡觉,下巴倒过来,嘴角像一个小小的Y,爪子搭在她的胳膊上。也有高兴的时候,往往是终于写完了某一段落,松一口气。然而这种感觉十分短暂,很快她就会又怀疑起自己已经写出的东西根本不值得再看一眼。曾经一起出书的朋友寄来的他们的新书就在旁边书架的最里面。脸谱化的人物,为了制造戏剧冲突故意设置的矛盾;也有的不写小说了,开始贩卖温情脉脉的人生经验,三十年的人生好像全是宝贵的金矿。这一切都令人厌倦。然而,就是这些毫无才华的人,孜孜不倦地写了一本又一本。

雷夏下楼来,快出小区的时候看到陈彦在小区门口等她。一条边境牧羊犬被绳子拴在铁门上,主人在一旁买菜。陈彦摸摸它的头,它高兴地伸长舌头拼命舔他的手。他刚结束长达一个月的旅行,才回来。今天过来拿搬家时落下的毕业证书。

她看着他和狗玩了好一会才走过去。问他:“毛毛还好?”

“挺好的,在我爸妈那,乐不思蜀。”他把手缩回来。

“那就好。去哪吃饭?”

“不知道,随便看看?”

“嗯。”

这里和之前住的小区只隔了两条街,他们偶尔也会过来吃饭,一切并不陌生。他走在前面,雷夏跟在一旁,都没有说话。春天大概是来了。花坛里深红色的月季在阳光下闪耀着绸缎一般的光泽,一棵河津樱开了一半,还没有到极盛的时候。石榴树依旧光秃秃的,最高的树梢上还挂着几个果子。

“你看有石榴裂开了。”雷夏找了一句话。

“土耳其到处都是。”

“真的?你吃过吗?”

“吃过。”

“那是甜的还是酸的?”

“都有。”

她问不出其他的来。她不知道土耳其还有什么,也不是那么想知道。

她甚至忘了有几年了。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,无论清明、端午,还是国庆、元旦,几乎每个国家法定假期,她都是一个人度过。陈彦总是在外出旅行。去的并不是什么热门旅游景点。他对佛教建筑感兴趣,沿着丝绸之路慢慢一路往下跑,去看各地的寺庙和残存的古迹。那些地方对她而言陌生遥远,她也提不起兴趣去了解更多。有时候一天他要跑好几个城市,晚上睡火车卧铺,这样才能在短促的假期中跑到足够远。她也跟着他出去过一次,坐着黑车穿越北方冬日干燥的田野,去一个空无一人的寺庙看壁画。之后再赶回火车站,去另一个城市。这样的旅行几乎没有办法与人同行。更何况她本身对旅行就没什么兴趣,她对外面的世界有一种倦怠的冷漠。这冷漠让陈彦失望。

更多的时候她一个人留在家。毛毛和猫都在家,需要人照顾。毛毛原本是陈彦前同事的狗,一条浅色金毛,好看,温顺,活泼。后来同事怀孕,婆婆过来照顾,容不下狗。同事找到陈彦,一开始说帮忙养一阵子,等说服了婆婆就接回去,渐渐地就没了下文。毛毛顺理成章地被原主人遗忘,并留了下来。再后来陈彦也换了公司,转眼已是五年。

这五年伴随着每一个住处里无处不在的毛发。一只猫一只狗,两个不爱打扫的人。外套,浴巾,床单被套,所有的织物全部沾满浅色的毛,猫和狗的一起。开着窗的时候屋子里有风,一天不吸尘就能看到成撮的毛发在地板上翻滚。每天下班之后到家,必然是满地的碎纸片,被翻倒的垃圾桶,叼到床上的拖鞋。毛毛的眼神委屈万分。确实是一条非常寂寞的狗。因此而吵架的时候,她绝望地让陈彦至少在上班的白天将毛毛放进笼子,那样回到家不会每天都面对一场噩梦。吵完架陈彦当然什么也没做,而她也不见得真的忍心将一条寂寞的狗关进笼子。毛毛总是会在天亮之前焦虑地走来走去,爪子咯哒咯哒地敲击着木地板。猫也起来,弓一下身子,跳下床,在黑暗里湿答答地喝水,再和毛毛打成一团。雷夏醒在这些声音里,再也无法入睡。躺在床上,还未起床,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疲惫不堪,无法动弹。她一再忍受着这些,连解决的聪明与勇气都没有,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有隔音耳塞这种东西。默默忍耐是她唯一的解决方式。那些日常生活对她的损耗,像是季风塑造一棵树的姿态。

后来她终于决定去检查一下持续疼痛的腰部。不想请假,雷夏预约了周末去做核磁共振,就在家旁边的医院,走路过去不到二十分钟。

文章来源:《塑料》 网址: http://www.slzzs.cn/qikandaodu/2021/0419/1062.html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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